文/青砚
我按亮手机,凌晨三点。ICU的蓝光在天花板上投下惨白影子,林默的呼吸机规律作响。他的睫毛在氧气面罩下颤动,像那年图书馆外被风吹皱的樱花。
你总说我像星星。"我握住他插着留置针的手,皮肤下透出青紫的淤血,"可星星要隔着光年才能彼此凝望。
监测仪突然发出刺耳鸣叫。医生冲进来时,我死死攥着口袋里皱巴巴的化验单。胃癌晚期,黑色宋体字烙得指尖发烫。三天前我躲在洗手间吐血时,林默正捧着热可可站在门外:"苏妍,你喜欢的榛果口味。
记忆突然翻涌成海。大四毕业典礼那晚,他在实验楼顶用荧光棒拼出猎户座。"听说对着流星许愿会实现。"他的白大褂被夜风鼓起,而我咽回了"我得了绝症"这句话,只笑着说要去美国留学。
心电监护变成平直的绿线。护士掰开我手指时,掌纹里嵌着枚褪色的星星——去年他生日醉酒后,我曾偷偷别在他发间。
患者遗嘱指定您保管遗物。"律师递来铁盒,里面是365封未寄出的信。最底下压着泛黄的诊断书,日期停在我们初遇的九月。
苏妍,其实我早就看见你包里的药瓶。你说想看极光,我悄悄申请了阿拉斯加的医院......
窗外开始下雨。我蜷缩在太平间外的长椅上,胸口的星砂项链突然断裂,银白碎屑洒了满地,像那年他为我偷折的樱花,纷纷扬扬落进再也无法相见的春天。